作者 主题: 【浩劫残阳DARK SUN】短篇小说  (阅读 1953 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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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浩劫残阳DARK SUN】短篇小说
« 于: 2023-04-04, 周二 20:12:56 »
不可思议的溟海
遥远的沙漠磨砺出闪耀的刀锋,落日余晖宛如染血的黄金,将沙与风之地镀上色彩。离去的太阳将带走光与热,夜晚将献上阿瑟斯的另一把凶器。夜寒不仅掠夺体温,也能吹皱轻薄的纱巾,宛如一个奴隶舞女,在这座贵族宅院中翩翩起舞。
不可思议溟海是一个贵族,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的生活需要用数十人份的水来供养。他生来享受着平民与奴隶们的贡品,他的家族是被迭代出来的“更优秀的人类”,在无数代的培育和筛选之中,他们只会和那些在沙土中打滚的凡人渐行渐远。
不可思议家的宅院在贵族区之中也称得上奢侈,纯白大理石严丝合缝,几乎浑然一体,点缀着碎水晶的蔚蓝色丝绸从高处垂下,宛如夜晚的星辰。庭院四周流动的水,并非为了饮用,仅仅是无意义的装饰而已。
溟海在这座被外人称为牙馆的庭院中长大,过着毫无风尘的体面生活。对凡人而言,要理解他的想法就如理解他的名字一样困难,无垠水世界。
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步入庭院,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秃顶男人,锐利的视线在眼窝中闪闪发光。他是溟海的导师,一个屡次让学生身处险境以杀死其内心懦弱的严师。言语不过是被微分的思想,导师要求学生以感觉认识他,所以溟海从不知道他在言语上的名字,如果要强行赋名,那么“导师”是一个能勉强接近其心灵色彩的称呼。
导师从不开口说话却能将思想传达,那些严厉的教育方针在他的手上凝聚成一把闪耀着光芒的短矛,他的身形高大起来,那是因为腿骨已经发生变化,变成一种善于奔跑的鸟类形态,这样的冲刺比微风还要更快。
“刃。”溟海侧身作捕食姿态,将位于身前的右臂变化成剑刃,他强壮的右腿朝前方地面迅速踏下,朝着后上方跃去。躲避导师的冲刺是没有意义的,但是减缓二者的相对速度能令下一招获得优势。在溟海落地时,已用捕食足牢牢钳住导师的手腕,那柄闪亮的光矛能穿透任何护甲,但也受限于关节的运动。
野兽的低吼打断了溟海对战斗的疲惫,他看见一只巨大的黑影掠过房顶,大到能遮住夕阳。他凝聚精神,却惊觉这是一只真正的山猫而非思想,导师露出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。年轻的变形者松开捕食足,小步前冲,斩下来袭山猫的头颅。
一记沉沉的闷棍,重击溟海的中枢神经,难以辨认血腥味来自山猫的尸体,或是自己的鼻腔。导师的光矛化作无数消散在空中的思绪,以胜利的姿态望着还未能克服羞耻心的变形者。
“卑鄙的偷袭,”溟海支起身子,“没有荣誉的对决!”
食物链的导师用手指划过脖颈,保持着尊贵的沉默。
我们成功地(从外太空)拍到这张照片,细心再看,你会看见一个毫不出奇的小点。再看看那个光点,它就在这里。那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的一切。你所爱的每一个人,你认识的每一个人,你听说过的每一个人,曾经有过的每一个人,都在它上面度过他们的一生。我们的欢乐与痛苦聚集在一起,数以千计的自以为是的宗教、意识形态和经济学说,所有的猎人与强盗、英雄与懦夫、文明的缔造者与毁灭者、国王与农夫、年轻的情侣、母亲与父亲、满怀希望的孩子、发明家和探险家、德高望重的教师、腐败的政客、超级明星、最高领袖、人类历史上的每一个圣人与罪犯,都住在这里——一粒悬浮在阳光中的微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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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: 【浩劫残阳DARK SUN】短篇小说
« 回帖 #1 于: 2023-04-04, 周二 20:13:28 »
Tyr的护法者
橘红色的金属块夹在铁毡与锻锤的中间,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清脆的鸣叫,绽放出火星。圣堂武士野鹤站在一旁,看着这铁匠手腕处的疤痕,回忆他们仍然戴着镣铐的时光。
巫王已经死了,那个喜怒无常的神明像凡人一样流血,然后死在泥土上。那时的野鹤还很年轻,还在学习上司们的命令,他看见圣堂武士们因失去神恩而绝望,看见那些奴隶因挣脱束缚而咆哮,神和神的仆人们因人民的正义而流血。但是,倘若这些奴隶真的是正义,他们又怎会在掠夺宝库时,露出和亵渎巫师们别无二致的表情?凡人并没有那么不一样。
野鹤在十几年的执法中,将凡人的情感与思想看得越来越清楚。给予凡人一把剑,他就能化身暴徒。倘若可以将法律与正义践踏在脚下,又何必去遵守?泪城的巫王卡拉克确实死了,但他的魔咒从未被破除,那个令人癫狂邪恶的魔咒将永世长存。
野鹤抬起头,看着那名卖力敲打金属的铁匠。他比圣堂武士瘦一些,沙土色的皮肤紧紧包裹住壮实的肌肉,每次落锤时,都将力量与技艺完全地展示出来。铁匠每锻打完一轮,都要将金属块放在秤上,他小心地摆弄着秤砣,直到金属越来越轻,也越来越纯洁。
从清晨到日暮,野鹤耐心等待着,出于无聊,他会盯着铁匠,观察那随着劳动而跳跃的情感火花。铁匠既兴奋,又忐忑不安,满怀憧憬地将锻锤敲打在金属块上,他劳动了一整天却不觉得厌烦,他将自己的热情与力量灌注到金属块中,却不是为了那些陶片,而是一种更加纯粹而原始的欲望,一种诚实劳动的渴望。为了欣赏这种情感,野鹤在铁匠旁边坐了一整天。
大部分圣堂武士在工作的时候是不会露出笑容的,他们要么厌恶工作,要么厌恶自己。野鹤也是如此,那些罪犯的思想与记忆只会令他恶心,他永远都在克制自己,尽量不要在审讯过程中就直接烧毁这些肮脏的大脑。
“老爷,该你了。”铁匠用粗哑的声音叫醒了野鹤。接着,他从炉火中取出仍在燃烧的剑刃,一把经过二十多年的经验与无数次捶打才能诞生的剑。剑刃被淬火油缓缓地吞没,发出虫鸣般的声音。
野鹤闭上眼睛,将自己的情感、思想与所有的暴力都灌注到这把凶器中。他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之中,在愤怒与暴力的甜蜜深渊中越坠越深。他手持正义的利刃,因此可以将凡人的生命踏在脚下,可以不尊重任何凡人,可以杀死任何凡人,他将成为罪犯的终点,他可以行使一切暴行,他可以…成为巫王!
野鹤猛然惊醒,然后立即转身离去,将巫王的魔咒留在了剑刃中。
“老爷,这是您的武器,应该由您命名。” 诚实的铁匠有些发怵,他后退了几步。
“护法者。”野鹤满意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邪恶剑刃。
我们成功地(从外太空)拍到这张照片,细心再看,你会看见一个毫不出奇的小点。再看看那个光点,它就在这里。那是我们的家园,我们的一切。你所爱的每一个人,你认识的每一个人,你听说过的每一个人,曾经有过的每一个人,都在它上面度过他们的一生。我们的欢乐与痛苦聚集在一起,数以千计的自以为是的宗教、意识形态和经济学说,所有的猎人与强盗、英雄与懦夫、文明的缔造者与毁灭者、国王与农夫、年轻的情侣、母亲与父亲、满怀希望的孩子、发明家和探险家、德高望重的教师、腐败的政客、超级明星、最高领袖、人类历史上的每一个圣人与罪犯,都住在这里——一粒悬浮在阳光中的微尘。